闻怜道打着手电照着屋里,能看到那一片狼藉并不止在门口,破坏的风波一直延伸进去,入目皆是匪夷所思的破坏痕迹。
没看到人,也没人回应,至少现在抽身离开还不晚,毕竟无论是什么东西制造了眼前的局面,明显都不是他能够控制的。
安定、安稳、与世无争、常人的幸福生活,这不是自己所渴求的吗。
何必因为一些无关的事情,将自己暴露在可能的风险中呢。
一边想着,他的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屋内走去。
万一是家族的人呢,你明明看到涟遮了,就算不是来抓你的,但要顺手把你解决掉也不费工夫啊。
况且她也提醒你了,这里不安全啊。
这么想着,他关上手电,轻挪脚步,踏上玄关,一举一动都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。
是啊,这些道理我都懂.....
那你为什么,还在向里面走呢?
这房间的格局与他的几乎相同,对他来说,稍微谨慎些,不需要很亮也可以辨清方向和位置。
他一边缓步走着,尽量不发出声音,一边把手按在后腰。
是啊,为什么呢,也许只是为了装酷吧。
他在心里自问自答着,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了起居室,一扇破碎的窗户就在眼前,满地都是碎玻璃和各种各样的碎块。
他看着窗外的风雨,不由自主地想:
果然,这场雨带来了不好的东西。
或者该说,是一些不好的东西带来了这场雨,才更恰当些呢。
就在他努力审视着黑漆漆的屋子,突然从脚下传来一声碰撞的声响。
咚!
“呜啊啊啊!”
紧接着是一声女性高亢的尖叫声。
他条件反射地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,架在身前。
闻怜道判断那声音来自不远处的下方,边狐疑着向前走了几步。
“疼死了.....这是什么啊!”
那是.....一个洞?
闻怜道低头看着地板上,就在起居室中央稍微靠近窗口的地方,凹陷下去一个足球大小的破洞。
啪的一下,那个洞里亮了起来。
这应该是,楼下住户的灯吧,也就是说.....
闻怜道想着好奇地低头向下打量——
“......哈啊啊啊?!搞什么啊,开玩笑吗?”
又气又恼的喊声紧跟着传来,在坑洞下面,一个女生正仰着头,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那个洞——也就看到了闻怜道。
一瞬间,两人四目相对,她一下睁大眼睛,抬起手指着他,怒火中烧地大喊:
“你,你给我等着,马上到你家门口!”
“哎?”
闻怜道刚反应过来把匕首收起来,她撂下话就一闪身从视野里消失了 。
这,怎么办,溜吗,感觉会很麻烦啊。
他快步走向门口,又停住——可万一这里的事件还没结束,那女孩不是一头扎进危险中了吗。
......不对,她危不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,别太烂好人啊。
就在犹豫间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进耳边,啪嗒啪嗒,越来越近,他若有所感的抬头。
“哈啊,哈啊,可恶!”
啊,迟了,话说回来,她好快啊。
一个身影冲到门口,她喘着气骂着,快速扫了两眼大门确认之后,明显看到她有些惊讶地皱了皱眉。
“什么鬼啊这是,怪兽入侵吗?”
不过明显怒火压制了她的理智,她没多想抬起头,隔着玄关对闻怜道怒目而视,抬起腿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。
此时为了以防万一,闻怜道打开了手电,刚一打开,那女孩正好迈开步伐,却没注意到玄关高起一块的地面,脚下一绊,气势十足地扑倒在地——并没有,她双手及时撑在地上,姿势看起来像是俯卧撑做到一半一样。
“库呜呜.....”
“你......”
闻怜道刚一开口,她一下子抬起头,咬牙切齿地、恶狠狠地说道:
“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个笨蛋啊!”
“没、没有。”
“哼,管你怎么想!”
那你干嘛要问,虽然她有些无理取闹,但闻怜道大概也能理解她的心情,莫名自家天花板上开了个洞,是人都会不爽。
只是,这事和我压根没关系啊......
“咕——哼恩。”
她用力从地上爬起来,攥起拳头,踩着鳄鱼玩偶样式的毛绒拖鞋——怪不得会摔倒——啪唧啪唧地快步过来,双手一把抓住闻怜道的衣领,用和她的身高正好相反,十分响亮高亢的声音质问道:
“这是怎么回事啊,啊?”
说着她腾出一只手来向下指着地板上正在发光的洞:
“到底,为·什·么,我家天花板上会破一个洞啊!!”
她一字一顿地说着,话语里是压抑不住的、满满的怒火。
可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,话说,屋顶破了洞你第一时间居然没发现吗?
闻怜道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人。
她看起来有十多岁接近二十的样子,个子不高不如说偏矮,比闻怜道整整矮一个头。脸圆圆的但并不胖,眼睛很大,鼻头和嘴却小小的,看起来应该长得娇小可爱——只是此时杏黄色的头发特别凌乱,配合因怒火而扭曲的五官,看上去有些可怕。
“为什么不说话,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,啊?”
晃晃摇摇、摇摇晃晃。
她说着拽着闻怜道的衣领使劲晃着,闻怜道苦不堪言地说:
“等、等一下,你先松手,这样我,说不了,话。”
“......”
她倒也爽快,干脆地把手松开,双手抱在胸前,斜着眼看着他,从鼻子里哼道:
“说吧,这该怎么办?”
“不,我本来就不是这房子的主人啊。”
她听了却柳眉倒竖,不满地说:
“哈啊?不管这房子是不是你的,住在这里出了问题就应该你来负责吧。”
“不,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——我住在隔壁,只是发现这屋子不对劲,才进来看看的。”
在我来之前,这里就变成这样了。
闻怜道无奈地解释着,她听了眨了眨眼,才反应过来这房间不太对劲。
“借我用一下。”
“啊。”
她话没说完,从闻怜道手中抢过手电,扫视了下屋内,皱着眉头说:
“什么意思,这里还在装修吗?”
“不太清楚,装修的话,会是这个样子吗?”
“我哪知道......看着也不太像啊。”
她一边嘀咕着,在房间里转转悠悠,走到一个躺在地上的铁块旁边,轻轻踢了一脚,她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。
“怪不得没看见,原来门在这里......喂。”
她抬头跟闻怜道搭话:
“你说你住在隔壁是吧?”
见闻怜道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领一边点头,她走过来,把手电还给他:
“嗯.....那这样,我把号码告诉你,你记一下。”
“什么号码?”
“电话啊,还能是什么?”
闻怜道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坦诚道:
“其实,我没有手机.....”
她露出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,夸张地说:
“哈啊?原始人吗你是。”
“呃.....”
“哎,算了,那这样吧。”
她认命似的叹了口气,走过来看着闻怜道说:
“要是你看到这家人回来了,可以的话想办法告诉我,我住在楼下,你也知道了。”
她说着指了指脚下的洞,伸出手:
“我叫姑布了了,你呢?”
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姑步怎么写啊——她见闻怜道犹豫的样子,边说边晃晃手催促到。
“闻怜道......不,我只是在想,你就这么把名字住址告诉一个陌生人.....更别提是在这种环境下。”
闻怜道解释着慢慢伸出手,名叫姑步了了的少女不耐烦地一把抓住:
“那可真是劳您费心了。”
“只是给你一点自我保护意识上的建议。”
她听了却笑了:
“嘿,没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一个,夜闯人家的人嘴里说出来啊。”
“毕竟我是男人,比你要安全......”
“打住。”
她松开手,把手举起挡在闻怜道嘴前打断道:
“多担心担心自己吧,说不好听的,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,真打起来我可以让你一只手。”
“呃.....”
说完她转身就走,边走边摇头晃脑地打量着房间,等走到门口她转头晃了晃手:
“拜拜了,大绅士,你一个人多加小心喽。”
“那个。”
见闻怜道还有话要说,她停下身子:
“嗯?”
“你的名字,姑布了了?要怎么写来着。”
“用手机查查.....啊你没有手机来着。”
她想了想,站在那里冲着闻怜道大声喊道:
“姑是姑奶奶的姑,擦脸的布,不了了之的了了。”
那么回见,她说完一个转身,潇洒离去了。
......
“哈啊,总觉得好累......我也,早点回去好了。”
闻怜道叹了口气,与来时不同,毫不在意脚下的声音,快步走了出去。
等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,已经是几天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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